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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7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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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實在繁枝自稱為寡婦時,段浩桀知道自己錯了,她在貶低自己,與他拉開距離。

以及看到她眼底對他的恐懼和抗拒,在她世界裏,段浩桀只不過有錢有權,見過幾次面的陌生人。

跟鐘英資沒有什麽區別。

這樣的認知,段浩桀感覺到比之前兩人互不相識的時候,更要心碎。

段浩桀在內心念叨著自己:‘太心急了,段浩桀你真沒用,沒用,這點小事都註意不到,沒鬼用!’



段浩桀伸手捏住繁枝的下巴,垂眸對上她的視線,從容道:“繁枝,要不要合作一下?”

繁枝被迫擡起頭,身體不自覺靠近他,兩人之間夾著戴安娜玫瑰花束:“什麽意思?”

“我需要一個妻子,你需要一個庇護所。”段浩桀如實告知。

她剛從‘墳墓’裏爬出來,來不及享受自由的氣息,每個人都找她的麻煩。

繁枝,現在真是誰都想欺負你。

靜默須臾。

繁枝半瞇著眼眸,冷然道:“段先生,無論如何我是你兄弟鐘淩峯的小.媽,你的長輩,你現在卻向長輩求婚,鐘淩峯知道嗎?”

段浩桀望著發尾微微低著水珠,身穿單薄,眼眸已從膽怯轉為急眼可愛的兔子,仿佛下一秒沖上來撕.咬.他。

低頭靠近她的耳邊,磁性低沈的嗓音裏蘊著興奮,道:“你不覺得這樣更刺激嗎?我成為鐘淩峯的爸爸。”

“挺想聽到鐘淩峯叫我...爹地。”

繁枝怎麽都沒有想到,在商場上詫叱風雲的大佬段浩桀,居然也有想做兄弟父親幼稚的想法。

看不懂,想不通。

“但我不願意。”繁枝冰冷的語氣,令人感到一股強烈的距離感。

臨走前,段浩桀說可以給時間她考慮,需要的話,直接打電話給他,隨時恭候。

段浩桀目送她離開,繁枝轉身消失在門口。

“咚——”

段浩桀癱坐在地面,臉埋在戴安娜玫瑰花束上,手握著胸口,低沈吶喊道:“啊——她生氣起來更漂亮、更靈動。”

譚特筆直站在門前,瞪大眼眸叫道:“Boss,電話。”

“......”

段浩桀緩慢轉身背對著他站起來,手裏緊握著花束,空氣瞬間將凝固了一般,仿佛暴風雪來臨之際讓人窒息,低怒道:“滾。”

譚特點了一下頭:“是。”

雙腿抑制不住的哆嗦著離開門口。

顫抖的瞳孔從未停止過,永遠冷漠無情的Boss,居然為了女人跪在地上,匪夷所思。

-

以前,段浩桀對於任何音樂無感,覺得古典音樂和其他音樂沒有區別,只不是多了一層底蘊。

也成為某些人虛榮的表現工具。

段浩桀剛接任日世財團掌權人位置的第二年,受盡來自全方位不同的人的質疑,虛假的噓寒問暖,他們等著他出醜,坐收漁利。

每天看見不同的人戴著那張令人作嘔,小人恭維、虛偽的面具,前來邀功,從而想得到更大的權和利。

段浩桀知道這些都很正常,坐在這個位置,就要承受這些。

即使他快要無法呼吸,也要繼續下去,因為這是他的責任。

他和往常一樣,臨近淩晨才下班回家。

一般回到家,他先是洗漱,將一天的疲勞全部沖洗掉。

這天,段浩桀感到全身的精力被工作吸取得一幹二凈,躺在客廳沙發上,閉目養神,前面頭發有些淩亂。

這一秒,班味從他身長散發出來。

郭伯端來溫毛巾,優雅道:“少爺,擦一下手。”

最後點力氣用在擦手上,段浩桀又躺了回去。

郭伯見到自家少爺疲憊不堪,最近臉頰都瘦到凹進去,很是心疼。

日世財團背後的千萬個家庭的負擔、壓力,這個重擔完全交付給少爺。

每天的時間全用在工作,但依舊無法當天處理完畢。

日積月累,段浩桀還是無法解決完畢,瀕臨崩潰。

段浩桀是郭伯從小看到大,相等於他的孩子般存在。

郭伯端著毛巾走進洗滌區,路過餐區時,見到年輕的女傭們,向前詢問有什麽辦法能消除心靈上的疲勞。

有人說聽歌,有壓力時,通過聽歌來緩解。

有人說看搞笑電影、搞笑節目,也能。

目前情況來看,電影、節目不可行。

但聽音樂這個可以嘗試一下。

郭伯讓女傭們打開客廳的音響系統。

女傭:“郭伯,要放什麽歌?”

郭伯:“能人放輕松的。”

女傭:“古典音樂可以嗎?”

郭伯思考幾秒:“可以。”

女傭點開常聽的古典音樂收藏夾,播放開來。

古典優雅的音樂飄蕩別墅每個角落,宛如一群小精靈用客廳每一樣家具作為樂器,盡情奔跑,歡聲笑語。

躺在沙發上段浩桀卻無動於衷。

巴赫《G弦上的詠嘆調》低沈渾厚豐滿的大提琴音符從音響裏跳躍出來,音符在廣闊且昏暗的客廳裏翺翔。

深沈且悠揚的音符旋律,端莊華麗淡淡的憂傷,卻又在故作堅強的溫柔。

似乎在說:孩子,很重嗎?沒事,我來幫你背。

一滴淚珠從眼角滑落,滴在沙發面上,瞬間吸進去,只留下一個水印。

段浩桀怔楞了一下,猛然睜開眼睫,伸手摸了摸濕潤的眼角。

指尖沾濕,微微淚水印在上面,難以置信他流眼淚的事實。

段浩桀起身,垂眸望著沙發上那滴水印,才真的意識到他哭了。

因為那段音樂。

之後,段浩桀每到工作到深夜時,都會回想起那段音樂,想起次數越多,越想回到那夜的感覺。

問郭伯拿到那晚曲子的名字。

再聽回同首曲子,段浩桀卻無感,無色無味。

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。

段浩桀時隔半個月,準時傍晚6點下班回家。

用餐時,段浩桀時不時用餘光瞥向站在一旁的郭伯,卻一副裝作不在意的樣子。

郭伯早已知道段浩桀在看他,給他倒水時,問道:“少爺是有什麽事情想要問嗎?”

段浩桀拿起一旁的餐巾布,擦了擦嘴道:“那晚放的音樂名單給我一份,要具體到是誰拉的。”

郭伯有三秒的停頓,開口道:“是。”

說完,轉身離開。

過不久,郭伯回到餐廳,手裏多了一張A4紙。

段浩桀拿到一張A4紙,背對著郭伯說:“謝謝。”邁步走回書房。

郭伯望著他急迫的背影,露出慈祥一笑。

段浩桀坐在書桌前,垂眸望著A4紙上面第三行名字——繁枝。

鍵盤敲打的聲音響起。

一道華麗且憂傷的音樂從喇叭裏傳出來,段浩桀依靠在椅背,闔上眼。

音樂播放完畢。

段浩桀睜開眼眸,眼眶微微濕潤泛紅,手掌放在胸口上,感到激烈異常的心跳。

是它。

查詢到繁枝的資料,她只有十八歲,已經成為世界級的大提琴演奏家,七歲開始拉琴的音樂天才。

十六歲拿到柴可夫斯基大賽大提琴組金獎。

目前正在參加伊麗莎白女王音樂比賽大提琴組決賽,還有幾天開賽。

同時是柯蒂斯音樂學院的學生。

霎那間,所有正在走或者即將走音樂道路的音樂人的目光與關註,都投到這位年僅十八歲的天才少女身上。

感情上一張白紙,只知道拉大提琴的琴癡。

整個晚上,段浩桀將繁枝在網絡上的視頻和采訪,幾乎全部看了一遍。

並且去觀看繁枝的伊麗莎白女王音樂比賽決賽的現場。

當宣布繁枝拿到冠軍時,段浩桀仿佛擁有了全世界最珍貴的幸福與開心。

表面上看很淡定,但內心深處的自己已經樂到宇宙遨游。

他宛如一位狂熱粉絲不停追尋繁枝的腳步,跟到全球各地觀看繁枝的演奏。

坐在臺下第一排中央,但她的視線每次都簡單略過段浩桀,可能是光線不足的問題,看不清他。

段浩桀強壓內心的失落,默默地註視著繁枝,默默支持她的事業,默默支持她繼續發光發熱。

不打擾她的生活。

以為這樣的日子他已經很滿足。

一年前,被狠狠打臉,他想要的,比想象中要得更多。

段浩桀跟往常一樣,跟隨繁枝的腳步,飛去澳洲,去觀看繁枝與悉尼交響樂團攜手演奏的音樂會,在澳洲悉尼歌劇院演出。

第二天,全港城媒體雜志全在報道,繁枝嫁給年大七十歲的鐘英資。

倏然,段浩桀感覺到他的天塌了下來,像被萬箭穿心,每一次跳動都帶來撕心裂肺的疼痛,奪走段浩桀的靈魂。

無法接受繁枝已經嫁為人妻。

對方還是土埋半截。

繁枝對於段浩桀來講,在冰冷無情、戰無硝煙的商場中,唯一能確認他還活著的溫度計。

是每天生活的盼頭。

段浩桀望著書房裏貼滿著她演奏會的海報,以及人形立牌,眼淚止不住地流落下來。

段浩桀知道自己對於繁枝的感情,已經超越粉絲對偶像的情感,裏面是摻雜大量男女之間的愛。

想繁枝看到他,想要繁枝愛上他,想成為繁枝的丈夫。

繁枝突然嫁給鐘英資之後,段浩桀明白,沒有人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麽事。

現實永遠不是電視劇,沒有劇本,沒有誰和誰是固定官配,一切都是未知數。

當知道鐘淩峯有意放棄治療鐘英資時,意識到他的機會來了。

愛情的機會來了,他一定要抓住。

-

繁枝回到包雲燦的游艇上,阮思沛連忙過去,問道:“段浩桀找你幹嗎?”

繁枝陷入沈思,她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她們,段浩桀求婚的事情,更重要是這裏還有外人。

不想再上一次八卦雜志封面。

怎麽說段浩桀是夢想樂團的老板。

她實在不想搞僵關系,對於以後沒有任何的幫助。

繁枝視線飄向她們身後的男人,是包雲燦游艇們的管理人。

包雲燦沿著她的視線,落在那個男人身上,手搭在阮思沛肩膀上,道:“我們先回去,在車裏慢慢說。”

“好讓繁枝整理一下思緒。”

阮思沛沒有意見,點了點頭答應。

回到酒店收拾完畢後,她們坐在包雲燦車上。

繁枝坐在後座,看著她們的後腦勺,她們都是有分寸的人,說了也無妨,緩慢開口道:“剛才,段浩桀向我求婚。”

“什麽!!!!”坐在副駕駛的阮思沛震驚地大喊起來,整個人跪在座椅上,半身子已經在伸到後座裏。

“你說,段浩桀向你求婚!”

“這是什麽偶像劇情節?”

坐在駕駛位的包雲燦卻皺起眉頭,回頭肅然道:“那你接受了嗎?”

“沒有。”繁枝自負說,“一個剛死老公的寡婦,第二天答應別人的求婚,這不是很荒謬嗎。”

“所以我拒絕了,我這輩子不會再嫁人。”

阮思沛稍微冷靜下來,道:“也是,之前你嫁給鐘英資時,被全港人罵了一遍。”

“現在鐘英資過世第二天,你嫁給了段浩桀,被狗仔知道後,大聲宣誓,不是罵得更狠,拒絕是對的。”

繁枝說:“段浩桀還說給時間我考慮,如果想嫁給他,就給他打電話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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